什麼樣的情況才算是抄襲?
空間規劃設計從各校學習過程裡就已是眾說紛紜、各有不同看法。群眾在面對設計抄襲的議題時,我們可以發現有兩種極端不同的看法;一方認為設計師應做出獨創的作品,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才可稱為設計,不然就應該被當作改良的山寨產品,而另一方則認為設計本就是去蕪存菁、從模仿臨摹複製致敬到擁有自己獨特風格的全部作品都可以算是設計。
不同理念的設計師們在面對設計抄襲的議題時,各說各話、無法保持一致的態度。幸好,在某些底線上、大多數人還是認同的,即是重製、臨摹的複製品不可用來販售做為營利用途。換句話說,如果你真的很喜歡某個人的作品、但是買不起或是不想買,你可以選擇自己畫出一樣的畫作留做自用,卻不可以拿來賺取利潤。
我們先不看那些少數明知故犯的黑心設計師,因為他們理所當然應該被檢舉。另外値得注意的案例是那些被委託要求設計須仿照某大師樣式、做出相同感覺,甚至要一模一樣的不合理要求。這使得設計師既不能做出自己的風格、也牽涉到違反著作權法的刑責,遊走在法律模糊地帶的設計師,除了慢慢麻痺良心譴責以外、更要承受隨時可能發生的訴訟風險。當然,底氣夠硬的設計師可以理直氣和地拒絕,但其他那些必須為五斗米折腰的設計師該如何和客戶溝通呢?若沒有社會對設計產業的普遍認知,如何和對方討論?
「這樣啊?但其他設計師比較好配合。」 這樣的對話,可能逐漸侵蝕著各位設計師的初衷和堅持,當空間設計淪為生產線的產品複製時,削價競爭也就可想而知了。而這絕不是單純將鍋甩給設計師養成階段的學界就可以解決的事情。我們需要更多能代表設計師發聲的管道和單位,也需要能蒐集分析產業結構的專業人員。
業界的案例爭議
2020年,設計界光是著作權議題就發生了copyhouse和幸福空間事件。除了這些以外,也許還有更多隱藏在業界的案例爭議沒有被報導出來。提出事件並不是企圖將資方全部攤開在陽光底下受正義魔人鞭責,而是期盼越來越多人能知曉正確的界線,進而讓設計者付出的一切心血皆能得以安慰,得到應有的工價。低薪一直是整個台灣設計市場的普遍現象,設計師看似光鮮亮麗賺很多錢、實際上產業基層勞工所得的金額分配卻不一定合理。有些上班時間過長、有些不可以休假、有些拿不到加班費、有些勞工甚至要把工作帶回家通宵完成隔天一早交件,這樣的生活或許都可能曾是你我的工作常態,明顯違反勞動基準法的規定。但是我們都清楚,依然有不少從事設計工作的勞工因為膽怯害怕、寧願保持沈默,不願意改善自身環境,只期盼有別人讓就業環境自然變好。
我們都明白沒有誰是容易的。頭家有頭家的難處、員工有當員工的辛勞。並不是老闆一人說的都對、也不是讓基層員工號令指揮;正因為位置不同、觀看角度不同,視野死角不一樣,所以更需要彼此提醒才不會使人受到無辜傷害。在台灣,我們可以發現空間規劃設計產業範圍內有各種的技師公會或職業公會等商業團體、卻嚴重缺乏代替勞工出聲的工會,這使得公開的輿論發言幾乎都偏向資方,忘了其實勞方的意見也需要受到尊重及友善的對待。
三年六萬的事件讓我們警覺勞資雙方面對議定工資的態度竟有如此差異。原來在這產業裡,所謂「有能力才有高薪」並不是指處理業務的工作能力,而是單指「成立公司」的能力;這使得許多勞工失望,甚至認為不論學習再多專業,其一個月的薪資都不如一個敢跳槽或吵著要糖的人。有人說,設計業是拿肝換錢、因為修圖永遠修不完、在交件的最後一刻還在修,所以這樣的行業只能吸引真心熱愛藝術設計的人才。怎不知這樣的觀念嚇走了不少喜愛藝術設計的潛力股、也逼退了不少不堪體力負荷的專業人員。難道希望留下的盡是甘願用命換錢的奴才?其實我們應該要正確認識每一種行業都不應該用一生幸福或健康來交換,因為從事自己選擇的行業就是要使自己的行業更加健康和幸福。
工作時間的合理使用
然而為何會有這樣的說詞出現?深深探究之後我們會發現,核心原因是工作時間不再被合理使用;當你接下職務就代表著自此刻起到完全結案的所有時間,全都是公司的。但是在台灣卻很少人明白:員工的時間並不是無條件、無上限地給予。缺乏這樣的觀念,會讓許多受盡委屈折磨的前輩們和惡意壓榨員工的主管們譏笑年輕族群一代不如一代、為何新人盡是草莓?但其實他們只是一時忘記了:他們當初也不應該被那樣對待。大多時候老闆和主管掌管著員工的生計,他們自然而然地認為自己養活了員工、所以員工必須完全聽命行事。這樣的觀念源自於軍事化管理和傳統的專制政權。直至今日、群眾的追劇題材還是不乏古裝帝王劇,那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絕對統治,依然是許多掌權者心之所嚮。
沒有人是天生的暴君,都是有人慣出來的;一旦員工的時間、健康都被掌控,甚至連身體的自主權都能被認為不再是員工自己的。我們很遺憾有些勞工在職場中受到不當的肢體碰觸、言語騷擾,甚至性侵害。所有罪犯都是在第一次甜頭沒人制止後,開始變本加厲、越來越過分,直到被害者再也受不了為止。我們明白軟土深掘的道理,但是我們很難主動勇敢地為自己站出來辯護。請記得,「這不是你的錯」。不管你穿得再如何清涼、或是語言或行動再如何友善,都不是被對方用言語或肢體侵犯的理由;做錯的人是他、你並不需要覺得抱歉。
空間規劃設計產業長期以來,面對著各式各樣的勞資問題,從最常見的低薪、工時過長、培訓不足導致的技能斷層、任務過勞、語言暴力或是性騷擾,都是須要勞工們一起面對和解決的任務。2020年,我們一路從熱血召集、被人誤解、向群眾澄清討論處理、直到2020年12月召開成立大會,我們持續收集各方的指教和建議。在工會裡,沒有誰是最偉大的,因為每個參與的朋友都非常重要而且強大。我們必須保持謙卑,繼續向整個社會產業學習好的,慢慢去導正改善那些不好的。
2021年1月,本工會正式成立。
我們期盼彼此能藉著產業工會的名義, 讓更多支持勞動議題的朋友共同成長、茁壯,一起迎接未來更美好的改變、變得很好!